北京西五环附近的一处拆迁工地。一位残疾人和其他人一起在收集建筑垃圾。
推倒一座座旧房子，顶天立起一排排新高楼，这是近年来司空见惯的旧城改造景象。眼下，在新一轮“拆旧建新”的城市化浪潮中，被推倒的旧房子越来越多，农村变城市的速度也越来越快，但一个长期被忽视的问题如今突兀地摆上桌面：房子拆了，那么多的旧砖、旧建材到底流向了何处?《经济参考报》记者日前明察暗访福州城市拆迁旧建材流向，一群隐秘的都市“砍砖族”、一条旧砖倒卖的黑色利益链随之浮出水面。
都市“砍砖族”
哪里有拆迁，哪里就会有他们忙碌的身影，他们隐秘地租住在城市边缘的村庄，以清理房子推倒后的旧砖等旧建材为生，他们是现代都市里的“砍砖族”。
记者日前在福州市仓山区刘宅一处大规模拆迁点看到，这里的大片民房一座又一座地被推倒后，许多手持铁镐、砌墙刀等工具的“砍砖族”就从土堆里将实心黏土砖、木梁柱等旧建材挖出，码放成堆。
“老乡，你住这里吗?是本地人吗?”记者问一位拿着砌墙刀在清理旧砖块的中年妇女。
“我们住在刘宅里面。”这位中年妇女指着身后不远的村子，接着说，“我们四川的，不是本地人哦。”
“老乡，你们拿这些砖头、柱子有什么用呀?”记者继续问。她一边将红色旧砖表面的水泥“砍”去，一边答道：“有老板要这些砖，拿去盖房子用。”
记者看到，在这里清理旧砖的有4人，清理木梁柱的有两人，已清理出的旧砖堆成了半人多高，大多数的旧砖有明显缺损，一辆小卡车停在旁边等着装货。这时，从小卡车驾驶室跳下一名男子小声警告这位中年妇女“不要乱讲”。然后，他叫来另一名男子先将清理出来的木柱子一根根装上车。
刘宅，原是一个有近千座房屋的村子。近年来，当城市建设的触角伸到这里后，刘宅的一大半房子被拆掉开发了房地产，暂时还未拆的一部分房子里则聚居着外地人。
记者在刘宅的一处民房后院看到，院子空地里整齐地码放着一堆堆红砖，从这些红砖表面粘着的水泥痕迹判断，这些红砖应该都是旧砖。这处民房的隔壁是一家小杂货店，记者假借买旧砖询问杂货店的老板。店老板是位40岁上下的男子，他带着一口浓重的四川口音告诉记者，隔壁后院的旧砖都是他的，但已有人订了货。“你有需要，留个电话，要多少，有多少。”店老板说。
“我要1万块，你有那么大本事弄到吗?”记者假装不信。
店老板不屑地笑了笑，说：“我这里住了100多号四川老乡，有一半的人就天天做这个。不要说1万块，10万块也没问题。”